她官宣复合,全网祝福

博主巴特约绝交好友见面

“我也在想,如果我这次不主动,我们是不是就没有以后了。”

最近,博主@巴特的精神世界99 发布了一条“与绝交好友和好”的视频,引发了广泛的讨论。

镜头里,两人从重逢时的略显局促、眼神躲闪,到谈及过往的红了眼眶、欲言又止,最后手挽手并肩而行。每一个真实而熟悉的细节都深深地打动了观众。

那些被争吵、误会或沉默封存的时光,躺在列表深处、再也没点开过的对话框,突然都有了被重新提及和触碰的契机。

点开评论区像闯入了一场无声的情绪海啸

许多网友受到这份勇气的鼓舞,也给断联的好朋友发去了消息:一句稍显突兀的“突然想起你”,或是一句酝酿已久的“希望你一切顺利”,每个字都裹着忐忑。

也许早已时过境迁,但不少人还是试探着去叩响尘封已久的友谊之门。

许多网友尝试与断联的朋友和好

对于曾经占据重要位置的朋友,我们难免念念不忘。

即使冒着被无视、被拒绝的风险,仍然愿意主动靠近。但当我们回望,甚至试图重启一段淡去的友谊,真正渴望打捞的仅仅是旧友吗?

身体的记忆:

友谊带来的“普鲁斯特效应”

与旧友重逢时,我们常常会有一种奇妙的“续播”感。

在简单的寒暄过后,话题往往自然从前次交集,或某个未完的话题开始,仿佛时间从未流逝。就像听磁带,此刻的重逢便从当年暂停的那一帧,继续播放下去。

“和不同的朋友见面时,会自动切回当时的年纪。”

触发这种延续性感受的首先是感官。在《追忆似水年华》中,凭借一块点心的滋味,就可以打开整个童年记忆的大门。这种由气味引发、唤醒早期记忆的现象,被称为“普鲁斯特效应”。

而朋友本身就是复杂的感官触发器。除了熟悉的气息,他说话时特有的语调节奏、不经意的小表情,一切细微的感官信号,将人一下就拉回到曾经关联最紧密的时期。我们不自觉地用当时的感觉和行为模式与朋友相处。

于是,我们也变回了当年的样子,语调变得更丰富,手势也更多样,也许还会因为一个眼神就笑到直不起腰。当身体回归,“想起”就变成了“重现”,心理上的“回到过去”进一步被强化。

“和朋友一对视就想笑”

这时,或许是一个古早的外号,或是曾经随口许下的承诺,只需要一个藏着共同回忆的“内部梗”,周围的时空就会变得模糊,让人一下跌入熟悉的氛围中。

就像经久不衰的美剧《老友记》里,只要Joey那句标志性的“How you doing?”出现,屏幕内外的时空就将悄然同步。剧中的六人组仿佛从未离开中央公园咖啡馆,而观众们也瞬间被拉回了曾经的追剧时光。

《老友记》六人组

每段友谊都有为关系保鲜的“内部梗”。这些只有彼此知晓的暗语,悄悄构筑了一个排他性的情感场域。在这个场域中,我们遵循过去的规则交流,维持着当年的默契。我们不必向彼此介绍近况,不必解释当下的社会标签,我们仅仅是共享过同段时光的伙伴。

我们的思绪被这样的身份牵引,彼此的形象被温柔地锚定在那段时光。许多我们早已淡忘的瞬间:执拗的争论、真挚的期待、胆怯的后退,在朋友口中被清晰地还原。

因此,每一次相聚,都不仅是一场重逢,更是一次记忆的交换,一次关于自我的确认。

“我们都有一部分的自己,被好好地保存在朋友那里。”

在朋友的面前,不用解释“我为什么是现在的我”,因为他们深刻了解并参与了这一过程。朋友见证了我们的过去,守护着已经遗失的记忆碎片。

在这个专属场域中,我们被全然了解的安全感包裹,那些被遗忘或掩盖的自我侧面,得以被重新唤醒,自然流露,肆意舒展。

裂痕与修复:

让悬置的情感落地

正因我们意识到“我们都有一部分自己,被好好地保存在朋友那里”,与朋友的断联转而演变为一场更深重的危机:我们失去了一个好朋友,似乎也连带失去了一部分自我。

所以,尽管这段关系在事实上已经走入尾声,但由于缺乏郑重的告别,情感上始终处于悬置的状态。就像心里一扇没有关好的门,每当情绪来临,就会被吹得嘎吱作响。

巴特误将项链当作绝交好友送的礼物

心理学上将这种现象描述为“未完成事件”:个体未能充分体验、表达或解决的情感、需求或冲突,包含未曾倾诉的秘密、缺乏仪式感的分手、来不及道别的分离以及未觉察到的创伤、心理阴影等。

为了结束这样的未完成状态,在无数次纠结后,总会有人鼓起勇气给断联的好友发去信息,进行最后的尝试。

令人欣喜的是,不少网友都和巴特一样重拾了友谊,但问题也随之而来,关系真的能和好如初吗?

评论区关于“和好之后”的讨论

在关于这个问题的讨论中,网友们莫衷一是。尽管概括起来都是大抵相同的故事,但友谊毕竟是因人而异的专属联结,其中细密的感情纹理只有当事人能真切知晓,问题的答案也只有时间能检验。

可以确定的是,无论结果是重逢还是释然,真诚的尝试能让悬置已久的情感获得安置。

也正是在这个过程中,我们逐渐学会接受任何人的离开。

在节目《我在岛屿读书》的合照环节中,余华提及好友史铁生,自然地感叹:“铁生不在了。”简短的五个字,没有对事实的丝毫修饰,却体现了友谊的分量。

苏童提及“轮椅”,余华想到了好友史铁生

在地坛,那个史铁生最钟爱的古园,有市民自发为余华和史铁生认养了两棵树,署名为“铁生的朋友余华”和“余华的朋友铁生”。这两棵并肩而立的国槐,如今已不只是两位作家友谊的象征,更成了关于友谊的公共情感符号,每年都有大量读者慕名前往打卡。

对于人们来说,一种被深刻理解的、超越时间的友谊,有了贴切的具体形象。尽管两位作家的互动早已终结,但这段情谊已转化为一个稳固的、可视可感的符号而静静存在。

这或许为我们提供了思路,当一段友谊不可避免地走向终点时,不必执着于使其恢复如初。可以为它在内心找一个安放的位置,或说种下一棵“树”。

那些被朋友保存的自我侧面,以及共同经历的时光并未消失,只是像“树”一样,以一种更安静、更恒久的方式,在我们的生命中继续生长。

余华铁生的友谊树

回顾不断更迭的热点,会发现集体怀旧是互联网的常态:我们谈论“少年心气是不可再生之物” ;我们对社交技巧“从嗤之以鼻到逐帧学习”;我们尝试给绝交的好朋友发信息,不想失去重要的友谊。

成长似乎总是要丢掉一些重要的东西。这种感觉如此之普遍,以至于我们几乎要将失去自我视为成长的必然代价。

我在成长中迷失了“自我”

当我们急于用当下的成熟否定曾经的幼稚,用当下的务实克服曾经的浪漫,成长本身就意味着告别和替代。这场持续的自我修剪,让我们将曾经的自己留在了记忆的站台,也让我们成了自己人生的过客。

而朋友却教会我们面对和包容自身的复杂性。在他们面前我们可以既强大又脆弱,既执着又洒脱,每一面都是生命厚度的不同层次。

在这个视角上,成长不再是剥夺和舍弃,而是一场深厚的沉淀。时间或许是单向的河流,但友谊让我们在每个重要的渡口得以溯游而上,打捞起熟悉的自己。

参考文献

[1]姚梦萍,王亚星.心理学视域下的“未完成事件”[J].医学与哲学,2025,46(14):42-45+69.